家园剧情2 不解

索拉兹号 冥想室外
舒摩尔在走廊尽头左顾右盼，再悄悄溜到门边，打开一条细缝，窜了进去。半球形的冥想室内空无一物，只有中央的三级台阶缓缓高升，空裔盘膝而坐，漂浮在空，宇宙精神能量的浪涛托起了他。半球形的天花板上映出仿佛星图的密密麻麻的星辉，以不同的亮度闪烁。
空裔
你再等等，还有几个区域没有扫描。
舒摩尔
我……打扰到您了？
空裔
没有，我只是在用精神感应和你说话。你从房间出来时，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了。在半路上我没有让你回去，就代表准许你过来。
舒摩尔
是……您这是在？
空裔
你能看到天花板上的星辰吗？
舒摩尔
能。这是星空的实时投影？
空裔
不，这里的每一颗星辰，都代表大陆上的一个生灵。你所见的星图只是第一层，还有许多层叠在后面。我这样与全大陆的生灵精神相连，就能知晓哪里的苦难最深重，索拉兹号该飞往哪里——你看，距离天顶最近的那颗星辰，就是你。
舒摩尔
……在和我相遇之前，您就已经知道我了吗？
空裔
在独处的十七年间，我日夜沉思，因为我从未见过除我以外的人，我不能理解人。尽管我知道大地上的生命如夜空的星辰那样众多，我却不能沟通一个。即便现在……舒摩尔，你看到亮白星辰边，那团黑漆漆的粉末了吗？
舒摩尔
角落里的？我看到了。
空裔
那是暗鬼。
舒摩尔
您能命令它们吗？
空裔
很遗憾，我不能。我不能理解暗鬼，纵使感应到了它们，却一个也沟通不了。我……我不能想象，一个像暗鬼那样只有欲望、憎恨、贪婪、破坏与杀戮冲动的灵魂如何存在，又如何思考。我不能理解，所以我无法和它们建立精神连接。
在邂逅薇丝之前，我连光灵都沟通不了。
舒摩尔
我能理解您的感受。在与暗鬼相处的那些年，我只感觉它们类似女王蜂的工蜂，只会简单的思考，像个工具一样被呼来喝去。我从未了解它们的内心。
空裔
……最后一个区域似乎有点问题。我需要集中，舒摩尔，你出去吧。
舒摩尔
是。我会恭候在门外。
（出门）
……是你？
希罗娜
你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舒摩尔
啧……希罗娜。
希罗娜
无需戒备。我是来找克沙特拉的，但他在忙，而我距离目的地还有点时间。
舒摩尔
所以呢，利用我消磨时间？
希罗娜
我想和你谈谈克沙特拉的事。你还要对我这种态度吗？
舒摩尔
……你想谈什么？
希罗娜
军心。具体而言，我此次抵达索拉兹号，偶然听到了关于克沙特拉的流言。
舒摩尔
就这点事啊……区区启光联邦的士兵的污蔑罢了。不值一提。
希罗娜
你知道我也是启光的吧。
舒摩尔
呵。
希罗娜
你在胡闹什么？你对启光联邦有意见？还是说，你对我个人有意见？
舒摩尔
主人将他们心中的迷雾驱散，但是他们却不理解主人的伟大，这就是他们的愚蠢。我想传达的仅此而已。
希罗娜
你应该知道流言的肇因是你自己，而且你的态度促进了这样的流言传播。
舒摩尔
注意你的措辞，光灵！你说我让主人蒙羞了？！
希罗娜
我不想深究这个话题。
你的态度告诉我，流言的确存在。除了启光士兵在传，还有什么人？
舒摩尔
……还有北境的，白夜城的审判庭所属、骑士团所属的。就这些人。
真理结社的那群人对主人完全支持，影镇的处在中间。
希罗娜
我之前问过了大元帅，她的态度模棱两可，而其他军团长都不甚在意。所以，我不觉得是启光联邦对克沙特拉的决断有异议。
舒摩尔
吞罗之前也是启光的呢！单单你们几个高层，没办法代表全体。
希罗娜
……这我无法反驳。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兹事体大，我会命人调查是谁在传播动摇军心的谣言。期间你最好谨慎行事，别有用心者就是利用你的存在造谣生事。
舒摩尔
啧，用不着你多嘴。
希罗娜
……看来你对我个人很有意见。
舒摩尔
你的调查不过徒增烦恼。人与人无法互相理解时，流言就是怀疑与不信的必然产物。
希罗娜
你一直说“互相理解”，难道索拉兹号上的光灵不满克沙特拉的指挥吗？
舒摩尔
暗鬼那种虫子几下就碾死了。我说的是战斗之外的时候。
希罗娜
莫非克沙特拉与他们的沟通出现问题？
舒摩尔
就比如那个白夜城审判庭的，个性偏执，迷信秩序，对白夜城的混乱袖手旁观，却对主人的决议斤斤计较。
希罗娜
我知道那位审判长是公正的人，你不能这么说她。
她一定是担心克沙特拉的行为会触动贵族的利益。
舒摩尔
你的语气就像是过来人。
希罗娜
我的确是过来人。我的家族在数百年前被白夜城屠杀了，残存者不是流放到偏远高塔，就是蜗居在影镇，终日不见阳光。
舒摩尔
……你不憎恨白夜城？
希罗娜
恨屋及乌是很正常的事。
憎恨一个东西就听不得其他人说它好，哪怕别人说的有道理也心怀不满。
舒摩尔
反正白夜城的猪狗多如牛毛，你若杀了一两只，我会高看你一眼。
希罗娜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但是，我的确很可能走上那条路。
现在我看着你，我仿佛看到了那时选择另一条路的自己。
舒摩尔
哈！你想嘲笑我就笑吧。
希罗娜
我只是……庆幸。
若非大元帅，我的道路只会比你的更加黑暗。
舒摩尔
……你与仇恨，就这么一刀两断？
希罗娜
不可能的。至今，血脉中的仇恨还在咆哮，时刻向我灌输杀意。我们不分彼此。
舒摩尔
那……你怎么做到的？
希罗娜
与仇恨诀别——连克沙特拉都想不到解决办法，我又怎么可能想到并解决它。
我只是……就这么算了。
舒摩尔
算、算了？
希罗娜
我无法消除家族的仇恨，也无法净化它，又不能战胜它。
所以，就这么算了吧。我舍弃了它，任由它在我的体内逡巡。
舒摩尔
你就这么当它不存在？
希罗娜
这是我的坚强，或许这个方法并不适合你。所以……你有点启发了吗？
舒摩尔
……你为什么想帮我？
希罗娜
因为克沙特拉相信你能回到他指引你的路途上，所以我也相信你能，我愿意帮助你重新开始。况且，你待人接物的态度有所改善，对克沙特拉而言，亦是好事。我不知道是启光联邦，还是白夜城的叛徒在有意扩大队伍的间隙，但是我知道除了抓捕犯人之外，还要从内部着手，防微杜渐。
你要用身体力行证明，克沙特拉的拯救对你的改变，以及他的善良的价值。
舒摩尔
……
希罗娜转身离去，舒摩尔只是怔怔望着她的背影。忽然，她抬起右臂，捏紧拳头，在身侧晃动了一下。“沉静意志”——舒摩尔知道它，空裔族传说中的古老礼仪，用于离别时彼此激励，劝勉在未知的前路保持初心，坚定追随信念的轨迹。
舒摩尔
……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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