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你为什么来了?连感染防护装备都没有?”展览师轻跃到我身边，拽着我的衣领，碧绿的眼眸已被惊讶和愤怒盈满，“感染者的所有法术都能提高被感染的几率，忘了，忘啦?！”
我是躬着身的状态，被展览师大力一拽倒显得她更高，“我记得普通外伤也能增加被感染几率。防护装置作用有限，最好的办法是都别来。”我故意说着反话。
“你……”展览师气咻咻地丢开我。“往后撤！这个源石生物不太稳定。”
“那是伊芙利特。”我知道伊芙利特现在其实和小火龙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了。”展览师眼眸抹过一丝不忍，“好久没甩过刀了，希望没能伤到她……”
她说的“刀”实际上比我的法杖还要长，一米多了。长柄镰刀的刀尖没入墙壁三五寸深，没给伊芙利特留多少空间，更别提内侧还是锋利的刀刃。
“馆——长！”还带着孩童嗓音的咆哮是那么的刺耳。双手成爪握住刀刃，竟是一寸寸向外抽离。
“她还想攻击你，走，往后走。”展览师扯着我一步步后退。“我的刀不附着源石技艺伤不了她。”
“感染者动用源石技艺时附带着身体素质提升，提升多少依据源石技艺适应性。”她自言自语补充了一句。“提升的不低……”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的装束。展览师重新扎回了马尾，橙黄色的过膝大衣，内部由无数黑色长方形甲片编织而成。下装别出心裁的选择了靴子+长筒袜的组合。
嗯，和平时穿着的半透明外套有一拼。真不错。
“还看！”展览师不自然地紧了紧腰带，扬起左肢点了点我，“构件科接管这里，无关人等先走。”
构件科?我有件事没确认过，我曾忽视过的事。
“构件科除了塞雷娅和你，还有谁?”
“你什么意思?”展览师问我的同时注意着不断挣扎的伊芙利特。
“莱茵生命有构件科这一部门么?”我不依不饶。
“有啊。工资我也没少拿。”
我和展览师到这后自始至终都没谈论莱茵生命。因为没什么可谈的，炎魔计划都拍脸上了。
“无论你这身还是平素制服，我都只在你和塞雷娅身上看过。”
“这不重要……”展览师还想反驳什么。
“构件科是从莱茵生命防卫科暂时分离出来的，为有战斗经验的科研人员组成，为炎魔计划服务。”飞出去的门差点砸到挂在墙上的伊芙利特，闯入的塞雷娅还保持着举盾的姿势。她看着伊芙利特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展览师的档案我看了，是我点名要的。还有，作战中武器脱手可是大忌。”塞雷娅对着伊芙利特的方向竖起了盾牌。
“没事就好。”展览师意有所指，拨开被风吹拂到额头的发丝。
“我早上刚接到通知，馆长，昨晚你提到了『炎魔』。本来我该‘请’你过去的，等这件事处理完，来总辖那里一趟。”塞雷娅头都不回。“都让开，我来镇压。”
————
没有花里胡哨的技巧，塞雷娅大步流星地走到伊芙利特面前，抬起手拔出了没入墙壁的镰刀。
伊芙利特被拘禁的愤怒一下爆发出来。汹涌的火焰暴涨，想要将塞雷娅吞噬。
“哼。”塞雷娅对此只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出拳。一拳打在伊芙利特左肩，硬是将来袭的火焰打散了大半。
“吼——”伊芙利特被激怒了，右手成拳裹挟着火焰，直取塞雷娅面门，想要打回去。
她的攻击没能奏效。塞雷娅右手持盾挡住了这一击。盾牌中间的十字弹开翻转，把小火龙牢牢固定在了墙上。左手掏出腰间的枪型注射器，给小火龙来了一针。
“结束。”塞雷娅左手抵住右肩，示威性地向下一挥，身上亮起波浪般的绿光。我注意到她握住盾牌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被塞雷娅抵住的小火龙还在反抗。已是强弩之末。
“构件科就两个人?”塞雷娅和伊芙利特搏斗时我接着问展览师。
“不。构件科类似后勤部门人不少，但是参与这次计划研究的就我们两个，你不知道?看制服就能发现。”展览师指了指衣服上的黑色甲片。“莱茵充能护服，塞雷娅研发的。塞雷娅一听到爆炸就判定是高能源石实验室附近出了岔子。我自然就跟过来了。”
“呃好吧我确实不知道……”我干笑道。
“你确实不知道。”展览师别过头去看着塞雷娅，“等这次计划结束后，构件科可以选择离职，也可以选择并入其他部门。”
我想起之前展览师说过的这次计划结束后如何如何，也怪不得我答复完后她很不高兴。
于此同时伊芙利特的反抗力道在不断减弱，我知道这次风波就要收尾了。
“注射的是源石用抑制剂?做的好，塞雷娅博士。可是，我明明让所有莱茵生命干员待命或撤离的。”如果没有那位讨厌的总辖和他的哥伦比亚狗腿的话。
————
“莱茵生命做了些什么你自己清楚。”塞雷娅收回抵住伊芙利特的盾牌，小心翼翼地扶住接近昏厥的小火龙。“我所知的炎魔计划，只字不提伊芙利特。”
“这孩子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感染了矿石病，卡兹戴尔那么乱，她差一点就要死在同族的萨卡兹手里。”总辖顾左右而言他，“莱茵生命没有害她的想法。”
“你这是在为莱茵生命的行为辩解?”塞雷娅灿金色的眸子里似有火焰在燃烧。“万物的演化本就是不可动摇的自然法则，莱茵生命却妄图修改它，甚至想要支配它，多么愚蠢的图谋。”
“何来辩解?”总辖抬起右手，“难道矿石病也是优胜劣汰?病人就应该如同燃放的烟花，释放完最后的法术死去，去完成所谓的演化?”
“我不是社会学家，我只关心实验的结果，结果是这项实验可悲的失败了。”总辖的脸上混合着遗憾，惋惜，甚至还有愤怒。他抬起的右手指向伊芙利特。“塞雷娅博士，您参与撰写的实验守则提到过，对于实验中的不可控源石生物样本——”
“销毁。”
总辖话音刚落，身后的卫队铳枪齐齐指向我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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